有一个专家维修电机的故事:
一家大公司的一台大型电机发生了故障,维修人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仍然无法排除。无奈,老总请来了一位电机专家。专家到后,绕着电机转了二圈,仔细倾听电机发出的声音,最后在机壳上一个部位划了一道线,并让人打开机壳,在这道线下换了一组线圈,故障很快被排除了。
前后不到半小时,专家开价,收费却要一万美元。
公司老总要求专家说说收费的依据,专家答道:“用粉笔划一道线,收费只要1美元,而知道在哪里划这道线,要收费9999美元”。一道线收费一万美金,对专家的高收费,客户最后无话可说。
一道线万元美金的故事,给律师许多启发。
首先、客户往往看到的是事物的表象。表象的简单化,凸现了收费高。
专家轻轻而细细的一道线,绝非一日之功。这不仅需要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,而且还更需要长期的积累乃至艰辛的劳动和巨大的付出。
划一道线轻易而举,但是研究在何处划线,却要专家多年的知识积累与经验积累作保障。
正可谓,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大牌律师的精彩辩论,来源于养之有素,绝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律师进行的是法律服务工作,由于阅读卷宗证据、研究法律经常是无形的,看不见,摸不着,所以,客户经常会对仅仅出庭一天半天就收取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律师费,大惑不解,甚至会误解为律师狮子大开口。
律师的非诉案件,是不出庭辩论的,往往最终出具一个《法律意见书》。对出具一个《法律意见书》就收取几万甚至几十万,客户更是大惑不解。
其实,出庭与《法律意见书》,只是律师法律服务的表象。出庭只是律师工作的一部分。《法律意见书》只是律师的智力劳动成果,这些只是客户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。
真正占用律师时间的是,幕后拿着案卷静静阅读。真正耗费律师大量心血的是,坐在电脑前无休止的磨屁股熬眼。真正让律师大伤脑筋的是,抓耳挠腮茶饭不思,却找不到问题答案。
基于诉讼效率考虑,法庭审理不可能长年累月,律师出庭进行辩论的时间往往也不会太长。《法律意见书》又不会是博士论文,可以引经据典,长篇累牍。
但是,在出庭之前或者提交《法律意见书》之前,律师是要付出巨大的无形劳动,这才是最耗费精力的。
笔者曾办理一个涉黑案件,卷宗多达20余本。
如何吃透案情?控方的证据有何瑕疵?瑕疵是否会导致证据链条断档?如何找准辩护切入点?要不要无罪辩护?有多少涉黑的立法解释及司法解释?有没有相关的涉黑案例?本案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到底是否成立?
俗话说,读书百遍,其义自现。律师阅卷看前两遍,往往会是一头雾水,几乎无法分清案件的来龙去脉。真正要发现案件的破绽,甄别出案件的要害,常常需要看一遍又一遍,直至十几遍。
没有实实在在的前期阅卷,律师就想对案件有准确把握,那除非律师是神仙,有三头六臂。
成功的辩护,都需要几遍甚至十几遍的阅卷,才能找到合适的切入点。需要认真研究分析规范性文件,然后结合案情,才能对案件做出准确的法律判断。
对20余本卷宗,看上几遍甚至十几遍,且不说脑力劳动,单纯的机械劳动,需要付出律师多少时间与精力,大家可想而知。
其次、客户常常不顾及专家的成本,也不考虑既得利益。
专家收取一万美金之所以最终没有被客户拒付,原因是他们自己已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,而跟上百万美金的大型电机要报废的损失相比,专家的收费可能只是毛毛雨。
为何客户找不准症结?为何专家能够找准症结?问题就在这个“准”字上。
专家能将电机故障的症结找准,犹如医师将病人的疾病诊断清楚。庸医不仅会看错病,还会开错刀。良医却能看准病,还能将病人起死回生。
专家与良医一样,必须平时多多研究,平时注意积累,才可以对症结及病情作出准确判断。
俗话说,“台上三分钟,台下十年功”,这话一点不假。
赵本山的小品往往不过十来分钟,但是人却津津乐道。李连杰之所以主演的《少林寺》一炮打红,原因在于他早已在全国武术比赛中多次摘金折桂。
平日养之有素,遇事才会不慌。专家律师之所以能够准确把握疑难案件,驾轻就熟精彩完成法律服务工作,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律师需要大学本科毕业,才可以参加司法资格考试。律师有了司法资格,才算有了敲门砖。律师还需要一年的实习期,然后才可以拿上红照。有红照不等于有案件,律师需要出资营销自己。有案件不等于能办好,律师就像千年的媳妇要熬成婆,需要熬呀熬。
律师没有政府财政支持,养老、医疗都得自己掏腰包。
律师的就业之路,显然不同于其他大学生。律师要付出的事业成本,要高于其他行业。律师只有经历千辛万苦,才能打磨成大牌律师。
看病,尤其是瞧疑难杂症,大家宁可出高价钱找专家门诊,甚至要找知名专家会诊,从来没有嫌价钱高或者讨价还价的,原因在于病人可以从专家那里获得准确诊断,进而得到高超医术的治疗。
律师治愈的将是客户精神上的疑难杂症,与客户的既得的经济利益相比,与客户赢得的精神抚慰相比,客户同样没有理由过分苛求专家律师的高收费。
对重大疑难案件,律师费有时要收取几万,甚至几十万元,确实很高。但是,对重大疑难案件要做出准确判断,进而达到客户的合法目的,不仅律师需要漫长的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努力,而且需要律师付出长期积累的专业知识与业务经验。
就像专家修电机一样,对专家律师的高收费行为,社会宜予以宽容与理解。
专家律师凭良心做事,凭优质服务取费,对重大疑难案件高收费,要理直气壮。(段建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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